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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5章 是想看兒子為了珠珠去死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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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5章 是想看兒子為了珠珠去死嗎

焦氏面上依舊掛著和煦的笑,起身跟衛婆子道別。

“杏杏既是要下午才回來,那我下午再過來吧。本就是我莽撞沒提前遞帖子。”不管焦氏心裏怎麽腹誹,但面子活做得十分好看,說得很是大氣。

喻家人客客氣氣把焦氏送走。

白曉鳳還有些納悶:“娘,你說世子夫人好端端的跑來找杏杏做什麽?”

衛婆子也百思不得其解:“誰知道呢?我也去過信國公府幾次,我看那位焦夫人與咱們杏杏,也沒什麽來往啊。今兒突然上門,搞得我這心裏還挺莫名其妙的。”

兩人面面相覷,都搞不懂焦氏是來做什麽的。

杏杏是午膳後回府的,等杏杏回了府,衛婆子立馬讓人跟杏杏說了焦氏的事。

杏杏也有些詫異。

她跟焦氏確實沒什麽往來,她不太喜歡焦氏看她的眼神,好像又克制又隱忍什麽的,又帶著一種,上位者的壓制。

杏杏也說不上來,但她隱隱是抗拒這種關系的。

只是焦氏確實很急,杏杏這邊剛回府沒多久,焦氏那邊又急急上了門。

杏杏深深吸了一口氣,讓人把焦氏請進了她的小院。

焦氏這還是頭一次來秋水苑。

一進院子,她眼神就被秋水苑裏一叢葡萄架給吸引了。

眼下是冬日,葡萄架空蕩蕩的,但葡萄架下還紮了個秋千,秋千的麻繩都用細綢布細細的纏了,是無一處不細心周到。

這秋水苑裏,甚至還引了一汪活水進來,就在小亭子下頭,蜿蜒成一條小溪。

眼下還未過正月,這小溪結了冰,倒是給溪水繞亭多了一層安寧的靜謐。

焦氏看得有些楞忡。

這就是她女兒……生活的地方……

焦氏回過神,忍不住攥了攥手心。

這地方這般精妙,可以看出喻家人確實把杏杏當心頭寶來看待的。

焦氏又安慰自己,饒是她與杏杏沒有相認,但杏杏生活得這般好,也就足夠了。

“世子夫人?”

引路的丫鬟見焦氏站在院中發呆半天沒動,好似走神,等了好一會兒後,這才小心翼翼的出聲提醒。

焦氏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又走了神,她面上露出一個淺淺淡淡的笑來:“無事。只是郡主這院子布置精巧可愛,忍不住多看了幾眼。”

引路的丫鬟頗有些自豪:“世子夫人誇的是,我們郡主這院子,好些東西都是幾位爺不辭辛苦給找回來的。您看溪畔那塊石頭,乃是赫赫有名的壽光石,因著它頗像一只憨態可掬的貍奴,放在溪邊,就像一只可愛的貍奴正趴在溪邊偷魚,我們二爺當時一看就篤定我們郡主會喜歡,不遠千裏讓商隊從壽光把這石頭給運了回來……”

引路的丫鬟還在滔滔不絕的介紹,焦氏聽得也有些微微發怔。

照影掀開門簾,嗔道:“覆綠,話也忒多。這麽冷的天,你怎讓世子夫人站在外頭?”

那引路的丫鬟吐了吐舌頭,俏皮的跟焦氏屈膝行了行禮:“世子夫人勿怪。”

焦氏笑道:“無事。”

照影面帶歉意:“世子夫人,請進。”

焦氏認得照影,知道這是杏杏身邊最得力的丫鬟,朝照影點了點頭,心下卻難免把杏杏跟於明珠比較起來——

若是她的珠珠,這會兒定然會出來接她了……

焦氏心下難免有些黯淡。

這不是自己養大的,哪怕是親生的又有什麽用?

焦氏心下嘆了口氣,面上卻是不顯,微微笑著跟著照影進了屋子。

杏杏屋子裏燒著地龍,暖烘烘的。她屋子裏沒有燃香,卻依舊有淡淡的清香,乃是一些垂在櫥櫃邊角處的提神凝氣的香囊散發的天然清香。

這清香帶著藥材的一點點苦,入鼻便讓人有種瞬間腦清目明的感覺。

焦氏只覺得整個人都精神為之一振。

杏杏穿著外出的衣裳,顯然是從府外回來不久,還未換上家居的衣裳。

杏杏起身:“世子夫人好。”

她頭上的步搖微微一擺,襯的少女的臉,越發嬌妍。

焦氏從未這般,跟杏杏單獨這般近過。

焦氏只覺得自己好像頭一次,認真的打量眼前這個可能是自己親生女兒的小姑娘。

小姑娘生得極好,雖說跟她有幾分像,但顯然比她更美幾分。

吹彈可破的肌膚,細細的柳葉眉,圓圓的杏眼兒黑溜溜的,小小的鼻子又高又挺,櫻桃小嘴更是嬌妍得好像花兒。

這些挑不出毛病的五官湊在一處,更是無一處不好看。

透著乖巧甜美的勁兒。

焦氏隱約想起,杏杏如今的長相,便是她在懷這一胎時,聽大夫說可能是女孩兒後,曾經幻想過的,她未來女兒的長相。

她當時是什麽樣的心情來等待這個孩子的降生的,焦氏已經記不太清了。

但焦氏卻能隱隱約約記得,她有次做夢,夢到有個乖巧的女娃娃坐在她的臂彎,朝她甜甜一笑,喚她娘親——那女娃娃,生得便如杏杏這般粉雕玉琢。

焦氏一時間,滿腔柔情,看著杏杏幾乎要說不出話來。

杏杏見焦氏許久不說話,還有些奇怪。

她一擡頭,就見著焦氏眼神如夢似幻的看著她,似是看著她在追憶什麽時光。

那眼神真的太過溫柔了,饒是杏杏,一時間都呆了呆。

溫柔的像是春水,溫柔的像是月光。

溫柔的……像是杏杏從未宣之於口的,深深埋在心底的母親的眼神。

杏杏鼻間一酸。

小姑娘便沒有出聲,只安安靜靜的站在那兒,任由焦氏看著她走神。

屋子裏安靜的很,靜得只有丫鬟添茶水的聲音。

許久許久,焦氏終於回神,只覺得胸腔滿溢著柔情。然而她正要開口時,腦中卻又不期然掠過於明珠的臉。

她的珠珠的事,還迫在眉睫……

焦氏只覺得方才那些柔情立馬褪去不少,她勉強的笑了笑來掩飾她的失態:“……方才我走神了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
這一句有些生疏的話語,也將杏杏從所謂母親的溫柔眼神中給喚醒。

杏杏垂眸,客氣的彎唇笑笑:“無妨,還不曾問,世子夫人這次來尋我,可是有什麽事?”

焦氏莫名有些緊張。

她雙手在袖下交握,自己給自己鼓氣。

杏杏很有可能是她的親生女兒,她當娘的,跟女兒提一兩個隨手可為的要求又怎麽了?

這般一想,焦氏倒是放松不少,從身後丫鬟的手中拿過那錦盒來,把錦盒往小幾上一放,又往杏杏那方向推了推,有些迫切的看向杏杏:“……杏杏,我有件小事想找你幫忙,這裏面,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。”

杏杏微微擰眉。

焦氏心下已經生出幾分隱隱的不高興來,她解釋道:“杏杏,你放心,這事對你來說沒什麽,就是一句話的事……”

杏杏深吸了一口氣,一雙眸子清淩淩的看向焦氏:“還請世子夫人先說清楚,是什麽事?”

焦氏被杏杏那雙眸子看著,一時間竟然有種莫名的心虛。

焦氏咳了一聲,眼神稍稍有些游離:“……要不,你先讓丫鬟們下去?”

杏杏看了焦氏好一會兒。

焦氏被杏杏看得先是心虛,繼而又有幾分淡淡的惱意。

她想,自己已經拿出了十分的誠意。杏杏若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,對自己這個當娘的,也太過無情了!

杏杏沒有錯過焦氏眼底的情緒變化。

她淡淡道:“除了照影,都下去吧。”

照影站在杏杏身後,一動未動,其他人都退了下去。

焦氏卻又有些惱:“……這!”

杏杏看著焦氏:“世子夫人,您要商議的事若是這樣都不行的話,我覺得咱們也沒必要再談了。”

焦氏沒想到杏杏會這麽跟她說話,頓時惱了。

她強壓著心下的不快,深吸一口氣:“好。既是如此,那我就直說了。杏杏,我知道我婆母向來對你的話很是信服。你能不能勸勸她,讓她留珠珠在府裏?”

杏杏沒想到焦氏特特過來,是與她商量這種事。

她沈默許久。

焦氏急了:“珠珠性子向來善良單純,雖說她不是我親生女兒,但我養了她十幾年,早就離不開她了。杏杏,你忍心看我們母女分離麽?杏杏——”

杏杏聲音幹澀,截斷焦氏的話:“世子夫人,我打小沒有母親,不知道母女分離是什麽心情。你找錯人了。”

杏杏這話就像一把利刃,直直的插入焦氏心中。

焦氏頓時面如白紙,身子晃了晃:“杏杏,不是,我不是那個意思……”

杏杏淡淡道:“於大小姐眼下境遇皆是她所作所為結下的果,世子夫人與其來尋我幫忙,不如讓於大小姐好好反思一下。”

焦氏那錐心之痛頓時被惱怒給覆蓋。

她起身:“杏杏,你怎能說話這般刻薄——”

杏杏擡眸看焦氏:“是啊,我就是這般刻薄,世子夫人的忙,我幫不上,真是抱歉了。”

杏杏說完,將那錦盒往焦氏那處推去。

她起身:“世子夫人見諒,我年齡小,不懂事,又刻薄,這會兒要歇息了。”

焦氏沒想到杏杏會待她這般冷漠無情,她難以接受,臉上沒有半點血色:“你——”

然而照影往前一步,客客氣氣禮禮貌貌的:“世子夫人,我們郡主身體不適,奴婢來待郡主送客吧。請。”

焦氏氣得渾身亂顫,最後深吸一口氣,從牙齒間擠出一個“好”字來,拿起桌上那錦盒,轉身就走。

照影把焦氏送了出去。

杏杏坐在椅子裏,半晌沒說話。

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低落的情緒是從何而來。

照影回來的時候,故意微微提高音調,一副興奮的模樣:“郡主郡主,您猜,我拿到了什麽?”

照影背著手,顯然藏了什麽東西在背後。

杏杏打起精神:“什麽?”

“您看!”照影興高采烈的把身後的信拿了出來,“是時公子的信!”

杏杏這下是真的睜大了眼:“宴哥哥來信啦?”

她拿過那封信,在窗下展開。

等看完信,杏杏的沈悶情緒一掃而空,眼角眉梢都是歡快。

照影心中松了口氣。

她們家郡主向來活潑開朗,每日積德行善,這信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是腦子抽了,跑來拿那於明珠的事來給她們家郡主添堵!

好在那位在深山苦修的時公子的信來了!

來的可真是太及時了!

每每她們家郡主收到時公子的信,心情總會很好!

這次也果不其然!

照影忍不住也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。

……

焦氏從喻家出來,還兀自氣得渾身發抖。

她沒想到,杏杏待她竟然那般冷漠冷淡,毫不留情!

雖說她們還沒有相認……但難道她們之間連半點血緣溫情都沒有嗎!

焦氏坐在馬車裏,腦子裏滿是杏杏那絕情又冷漠的一言一語。

她越想越是心痛,只覺得心如刀絞。

她攥著胸口,好半天才緩過那股心痛的勁來。

“還是珠珠好……”焦氏喃喃道,“珠珠就從來不會這般氣我……”

焦氏掀開車簾,正想透氣,卻正好看見她前兒媳婦茅芙蕖,正與一陌生男子並肩在街道旁的小攤上挑選著首飾什麽的。

焦氏一窒。

她大兒子於崇傑先前天天為著那茅氏夜不能寐,頹廢不已,形容枯槁,那茅氏倒好,已經找好下家了?!

焦氏氣得牙癢癢。

然而她還未放下車簾,就見著她大兒子從街角沖了出來,重重的把茅芙蕖身邊那男子推了個趔趄,兩人爆發了激烈的爭吵,眼看著就要動手了。

焦氏一看這還了得,趕忙下了車,去攔住兒子。

茅芙蕖看都沒看於崇傑一眼,倒是攔住她身邊那男子,說了幾句後,兩人便一道離去。

從頭到尾茅芙蕖都沒跟於崇傑說半個字。

茅芙蕖一走,於崇傑就像魂也跟著飛了似的,整個人的肩背都塌了下來。

焦氏一見兒子這樣,氣不打一處來。

怎地為了個女人這般要死要活!

焦氏讓護院把於崇傑給扶到馬車上,越想越氣:“……你們倆都和離了!你現在這樣,豈不是讓人看了咱們信國公府的笑話!”

於崇傑無動於衷的垂著頭。

焦氏只能拿於崇傑最疼愛的於明珠說話:“……眼下你也不管你妹妹了,珠珠都要被你祖母趕出家門了,你還有空在這為了個棄婦爭風吃醋——”

於崇傑卻冷不丁出聲:“娘,我今日落到這般地步,就是管珠珠管得太多!夫人都管沒了!……你眼下還我嫌管的不夠多,是想看兒子為了珠珠去死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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